The Queen's Gambit 后翼棄兵
what does the player win?
改編自美國小說家 Walter Tevis (1955–1984) 的1983年同名小說,成為Netflix影集於2020十月底上映,由Anya Taylor-Joy主演。
影集當中引述了英國生物學家 Thomas Henry Huxley (1825-1895) 對教育的思考,將每個人的人生比喻為和一個隱形的對手下棋。
"......The chess board is the world, the pieces the phenomena of the universe, the rules of the game are what we call the laws of nature. The player on the other side is hidden from us. All we know is that his play is always fair, just and patient. But, also, that he never overlooks a mistake or makes the smallest allowance for ignorance. To the man who plays well the highest stakes are paid with that sort of overflowing generosity with which the strong shows delight in strength. And one who plays ill is checkmated without haste, but without remorse. ...... Well, now what I mean by education is learning the rules of this mighty game. In other words, education is the instruction of the intellect in the laws of nature; and the fashioning of the affections, and of the will, into harmony with those laws."
「棋盤為世界,棋子為宇宙之現象,遊戲規則為自然法則。對面的玩家藏起自身。」
Huxley表示他認為,每個人至少得了解在人世間博弈的規則:「自然法則」以及與此法則相互和諧之「情感與意志的形塑」,而這個就是教育。
以看不見的玩家/對手來比喻人生的往前奮戰謀勝,感覺有些充滿想像力,似乎能憑著腦力塑造或投射出什麼形象一樣,上面引述當中省略的部分,提到了西方人最喜歡用的擬人化概念,魔鬼和天使。(魔鬼到底為什麼特別喜歡蒐集靈魂?)
我們是在跟誰下棋?
每個人下的棋可能都不太一樣,因此算是在跟自己搏鬥,就像主角一樣。
魔鬼和天使是什麼呢? 其實是來自自身的意念模式。我們可以視其為比喻,方便做思考,但某些人類喜歡把它們從自身分離出來,並當成外力來看待,這個動作有點讓他們自己處於被動承受的姿勢。
在世間遊走,前進。主角Beth抓住了她自己的棋盤,並且密不透氣地步步往前,不給自己留任何縫隙。這樣的定力與抓握是來自對失去與缺憾的彌補心理。她謹記著母親的話,作為人生的方針與原則。
作者是20世紀中晚期的男性,他透露出明朗清澈的思考觀點:對「人」的觀看以意志為基礎,而非以生物體、性別、及其餘零雜的外在條件。他對於思考力高昂的女性做出了細緻的描繪,以及對她們內在思維與外在特質給予了確切且顯著的詮釋。
Beth 的魔鬼與天使分別是藥物與酒精、智力與意志。我們也可以試試看辨識自己的魔鬼與天使分別是什麼,思考在棋盤上移動的阻力與助力為何。
(話說中邪跟驅魔到底是什麼狀況?小時候曾經收驚過一次,人類的意識真奇妙啊。當時大人們是怎麼判斷我需要收驚的?...)
Chaturanga चतुरङ्ग
包括西洋棋Chess(8x8在格內)在內,東方的中國象棋(9x10在點上)或日本將棋(9x9在格內)等皆源自古印度的恰圖蘭卡。
后翼棄兵/雙后前兵,是一個開局佈棋,封鎖中心區域的封閉性開局。相對於王翼棄兵/雙王前兵等開放性開局,這種壓制感十足的風格似乎展現出追求致勝的強烈心態。
玩什麼「遊戲」?贏得什麼?
每個人心中有不等的價值觀,看上去我們是相連著的群體,但於內在,我們是個別奮戰著的,我們能做的是互相鼓勵與打氣,或著省略這件事,但互相數落或拖累大概是沒意義的,因為這麼做沒有人會因此獲勝。
該怎麼進行自己的行進方式,只能先對自己認識了解,才能知道自己正在/應該下什麼棋。若有人跟你的模式類似,那麼你或許會找到與自己共鳴的「夥伴」,如同Beth接觸了許多棋界的人士,最後集結成為了自己的人脈,或者說,自己成為了這個集結的一部分,也可以說是個自然形成的「歸屬」。
我贏得的東西,只有我自己確認得了,只由自己認定而取得。實際上,沒有人應該定義他人的成就。我們可以為他人喝采、為他人的才華讚嘆讚賞,從旁感受到上揚的正向,但我們每個人的視線都必須回到自己的棋盤,直到人生結束。
觀看Beth禮貌收下禮物後冷眼又乾脆俐落地把塑料洋娃娃扔進垃圾桶、直接放棄空虛的音樂課、拿工具把門窗撬開並瘋狂嗑藥又昏倒、發覺女生群體的聚會內容與話題無聊死直接離開、發生性關係之後冷冷地繼續閱讀書籍、毫不猶豫地直接開支票買下當初被允諾又被擅自反悔的房子、以智力輾壓冠軍對手之後反而吸引了對方...
身為女性,只能說感覺實在過癮極了。她的目光銳利、目標明確、不浪費任何一絲心力與珍貴的腦力在與自身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發現自己的錯失或不精進之處時,她所出現的懊悔與強烈的自責情緒,來自她成為孤兒獨自一人,不得不鞭策自己往前的驅使。
對於孩子來說,孤兒非為常態。但在人生的棋格之間,每個人某種程度上都是必須獨自面對的,有旁人在也好,沒有也好,都無法影響自己的選擇與決定。
取「勝」
Beth移動取勝的最後一步棋時,顯得特別小心翼翼,不到最後一刻不鬆懈,心裡已經確定了走出勝利的步數,等待外頭世界的呼應。那個眼神不是運動員受評審給分、有點中獎感覺在裡頭驚喜感,或是球類比賽那種激昂的發洩感。
她的勝利神情是來自清晰判斷的必然與自信,這個背後是密集壓聚的準備、反覆拋光打磨的取勝意識,所組成的厚實岩床。
「勝」(四聲)的字義解釋,作動詞時為「占優勢、超越、克制、制服」,形容詞時為「美好、優越的」。
既然是跟一個可能看不見的力量(自己)在博弈(搏鬥),那麼這個棋盤(世界)也是我們去定義的,至於怎麼去「設計這個遊戲」,大概跟人類自身如何看見內在的極限有關。
有些人衝破人生的挑戰極限,可能發現贏過頭之後,宇宙的外頭是一片虛空,就此失去了結構性的「意義」。要怎麼持續保持「佔優勢」這個狀態,對某些人類來說實在也是一項棘手的事情。
所以人類大概會根據共存的世界型態,不斷重新設定成功的定義。
所以你得到的是什麼?
我們得到的是,能夠去經驗取勝這件事情的生命。
有人會說,「認真就輸了」。可能,這句話是對一半。
Sumikko
2021/04/05 10:26 Hualien,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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